前传
在帝国的某个大城市、靠近贫民窟的地界,住着索菈菈和她的哥哥姐姐们。索菈菈的父亲是木匠,母亲是镖头,她继承了父亲的巧手和母亲的战斗天分。在八岁那年,母亲因为护镖出了意外而去世,父亲也因此思虑成疾,离她而去。小小的索菈菈是被邻居的哥哥姐姐们带大的,在这个国家,大家都流着一样的血,虽然不是一母所生,但索菈菈认为哥哥姐姐们比同胞手足还要亲。虽然少了父母的爱,但在哥哥姐姐的教养下她一样阳光开朗,她最大的梦想,就是用自己手中的武器守护好哥哥姐姐们,既然哥哥姐姐将她养大,她便要以保护他们为己任!
——这个愿望说出来时,总会被黛尔希姐姐捂着嘴笑:你还小呢!会被雷德利哥哥敦实的大手揉揉自己蓬松的头发;米希夫哥哥会说,这么累的事情要交给雷德利大哥,索菈菈跟我一起玩得开心就好了!最有学问的阿兰贝尔姐姐会用书敲敲索菈菈的头,说那我可等着你了小战士。索菈菈喜欢这样的哥哥姐姐们,关于这个愿望她是认真的。
哥哥姐姐们当中,雷德利是个少言寡语的猎人和雇佣兵,总是能给大家带回野味改善改善生活;米希夫哥哥则是个小商人,最爱满嘴花言巧语诓得客人心花怒放;黛尔希姐姐是医生,对于药学方面很有自己的看法;索菈菈最崇拜的是阿兰贝尔姐姐,虽然体弱,但她是个绝无仅有的天才。在16岁时就卡着最低入学年龄进入了王都的大学,并且仅仅用了两年就完成了所有课程,在20岁那年便取得了进入帝国研究院的资格。在进入研究院后,阿兰贝尔设计出了一种新的发明:魔法人偶“提特拉”,这种魔法人偶有着和人类相似的外表和胜于人类的力气,能够辅助人进行生产工作,最重要的是它还能够陪伴那些因为战争而失去至爱的人。但人偶在研制出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的智能反应都没有太大的进展,就算阿兰贝尔换了无数种魔法公式都没办法解决。最后阿兰贝尔认为,这或许是能源和材料上的问题,于是她打算出发云游,为魔法人偶寻找新的能源以推动研究的进展。
这注定是一段漫长,且会反反复复的旅程。阿兰贝尔有时候会带上雷德利给自己当保镖,米希夫也因为工作而曾经加入过他们的旅途,但他们去过了很多地方,也没有找到理想的能源。当他们某次返回故乡后,刚好黛尔希生活不顺想要出门散心,害怕索菈菈孤身一人在家里感到寂寞,刚好她也提出了抗议,于是一家人浩浩荡荡地出发了。看起来是一场寻求知识的愉快家庭旅程——如果他们在路上没有遇到那场对外战争的话。
阿兰贝尔在国内比对过各种魔法能源之后,并没有得到满意的结果,于是她和家人们往邻国前进,希望能在其他国家得到答案。但在其他国家旅行之时,帝国突然对邻国发动了侵略战争(即血誓圣战),这导致阿兰贝尔一行人受到排斥,毕竟帝国的爱战排外实在是有些臭名昭著,一旦被认出来是帝国人就不受欢迎。前方是战场,后方是敌国,他们无法后退,联系不到可靠的渠道更无法回去。于是一行人只好在邻国的各个边陲小镇轮流落脚,并利用各自的特长在这里谋生——教小孩子,维护治安,解决魔物,医治他人,贩卖货物和探听消息。时间久了,这些小镇上的人们发现这些帝国人其实和自己并无不同,便也接纳了他们。
然而战争不是童话故事,帝国的攻势凶猛,很快便吞没了好几座小镇,原本的居民成为了难民,邻国与帝国的战争胶着,他们无处落脚,只好找到了阿兰贝尔一行人。一行人本可以直接回到故里,但这段时间的情谊让阿兰贝尔一行人没办法丢下这些流离失所的人,便形成了一个游荡在边陲的难民团,实在无处可去的,由阿兰贝尔一行人所庇护。
阿兰贝尔白天为了难民们操劳,晚上还要继续自己的研究,在这种情况下身体时好时坏,但炮火是等不得人的。先是米希夫,他被帝国军认定为间谍,为了保护家人,他在为帝国军引路时主动走进了雷德利的陷阱阵中;然后是黛尔希,她在一次紧急撤离当中折返去找失散的人,从此再也没有回来。阿兰贝尔原本孱弱的身体更是一病不起,往常能够独立完成的工作现在只能交给索菈菈来协助。在敌国边境上待了快两年,米希夫和黛尔希都失去音讯后,雷德利终于联系到可靠的人能够帮助他们穿越战场回到家乡。他们妥善安置了剩下的难民,终于踏上了回家的路。
但好像命运就爱跟他们开玩笑似的,原本隐蔽的路线刚好路过一支敌国的侦察小队。在两国交战的关头,三人自然被当成了可疑人员,在发现他们是帝国人且带着武器之后双方的沟通更是越抹越黑,最后以不知道哪里走火的魔法弹拉开了混战的序幕。雷德利为了保护剩下的两人,选择自己留下来为两人争取时间。索菈菈心痛不已,但也只能载着已经意识模糊的阿兰贝尔拼命逃跑,在路上终于遇到了帝国的队伍和营寨,索菈菈请求他们前去雷德利处查看情况,也只等来了雷德利的遗物。阿兰贝尔的情况越来越差,索菈菈只能忍着悲痛瞒下消息,带着阿兰贝尔尽快回到故乡寻求诊治。但就算索菈菈速度再快,阿兰贝尔最终还是在回到故乡之前永远闭上了眼睛。
索菈菈在埋葬自己的家人之后变得颓废,往日热热闹闹的邻里变得只剩自己一个人,她根本不敢面对阿兰贝尔母亲的眼睛——明明说好了她会守护哥哥姐姐,为什么最终只有自己活下来了?她无法面对这一事实。在浑浑噩噩如同行尸走肉般过了一段时间后,索菈菈偶然翻出了自己当时为阿兰贝尔整理的研究手稿,她感受到了巨大的愤怒和悲伤:如果不是为了它,大家是不是就不会出去旅游,就不会死?但这研究同时也是哥哥姐姐们的寄托,尤其是阿兰贝尔的遗愿,在经历过内心斗争之后,索菈菈选择完成这份未尽的研究。
阿兰贝尔基本已经把能试的材料都试了个遍,而一同从战场上被带回来的,还有传说中的“战魂晶”,是难民们为了感谢他们冒死去战场上捡回来的碎渣。索菈菈便按照阿兰贝尔的手稿进行着这份未尽的研究。她根据阿兰贝尔的思路,制作了战魂晶的能量转换装置,在战魂晶碎片将要消耗殆尽时——人偶睁开无机质的眼睛,完成了所有阿兰贝尔设立的难题,并且表现出可学习的特质。这意味着实验的成功,一项划时代的发明终于由他们的爱所共同托举而出。
索菈菈欣喜若狂,她将魔法人偶视作自身孩子一样的存在,利用家人留下的数据,教会它人类的知识,并期待它的蜕变(她和人偶大概一起旅行了五年左右)。她将智慧型魔法人偶公开发表,并署上了他们五个人的名字。这一发明不可能不引起王室的注意,王室对于此项发明大加赞赏,并要求索菈菈作为技术顾问,来实现对于魔法人偶的量产。索菈菈以强迫帝国承认家人们的牺牲为条件,同意了这个请求当索菈菈发现这些魔法人偶将要用于新的战争时,她无法接受这一事实。她的家人全部因为帝国对外的战争而丧生,她不能接受死去的家人的发明被重新用在战争上!但结果是,索菈菈不仅失去了技术顾问的头衔,那些人偶也即将投入使用。索菈菈疯狂地收集能够阻止战争的办法,但其他人只觉得“战争即荣耀”,她的反战言论听起来像个疯子。在这段时间,通过弗朗的发现,她逐渐意识到:那些战场上的战魂晶里面有能量波动,提纯后能够为魔法人偶提供能源,那么每次归天仪式后,除了研究所的固定配额,其他战魂晶到底都去了哪里?
她没有再细想下去的机会了。索菈菈在察觉到这一点时立刻开展了调查,但当她得出“战魂晶流入了王室内部,且王室截流战魂晶是用于消耗”这个结论的同时,王室也发现了她的调查行动,对她展开了追杀。索菈菈带着魔法人偶逃跑,但最终仍然被追兵以反叛罪杀害,临死之前她下达了对魔法人偶的最后一项命令——“一定要活下去,调查真相”。
魔法人偶,或者该叫他弗朗西斯卡,此时已经和人类别无二致的他亲眼目睹了自己的制造者、母亲,索菈菈被杀害的现场。索菈菈还没来得及教他什么是未来,他要怎么独自面对未来,但他从这一天开始,便将复仇作为自己唯一的目标和未来。弗朗西斯卡首先要向王室复仇,完成索菈菈的心愿。因为他有着仅次于索菈菈的人偶控制权限,所以他混入未出厂的魔法人偶里,操控人偶出逃,并炸掉了人偶工厂,粉碎了帝国利用魔法人偶发动战争的企图。从那以后到故事开始前,他和其他的人偶都被视为反叛者,一直在被追杀的名单上(尤其是他)。但弗朗西斯卡是某种意义上的“不死之身”——就算身体被摧毁,他也可以马上在另一具备用躯体上复活。索菈菈带着弗朗西斯卡云游时,曾在帝国各地都有过临时实验室,这些实验室都存有备用躯体,现在反而成为了弗朗西斯卡的安全屋。但缺点是,这些躯体被唤醒后并不直接拥有“前一个自己”的记忆,因为实验需要,索菈菈给弗朗西斯卡搭建的数据库是单独的,并不联通其他人偶。所以更换躯体时会出现记忆断代的情况,弗朗西斯卡只能通过手动记录的方式,如果现在的身体不慎被破坏,另一个自己则只能通过手动记录来了解之前的情况。依靠这种耍赖般死而复生的方式,弗朗西斯卡摧毁了不少帝国的阴谋,但调查真相这一块却没有实质上的进展。帝国也将其视作眼中钉,但也一直拿这个神出鬼没的魔法人偶没有办法,只有下令销毁国内所有的魔法人偶。而弗朗西斯卡能够近乎完美的模仿人类,从来没被人抓到过魔法人偶的身份。
虽然王室看起来罪大恶极,但也不乏有觉醒者出现。王女莫里甘出生后,因为对王都的环境展现出极端的排斥——具体表现为自出生起便体弱多病,并且多次危及生命,在经过研究后,她被探明或许拥有一种特殊的体质,这种体质无法在高浓度魂核环境中生存,于是王室下令寻找了一处地脉能量相对安稳的偏远边境村庄,作为王女的抚育基地,并且继续对她的体质进行研究探明。在她3岁左右时,研究人员也基本释明了王女的这份特殊,它甚至也已经在同行的贵族身上显现了出来——王女一旦接触含有古老血脉的拥有者,便会被动地吸收古老血脉的诅咒,清除寿命诅咒的同时,将对方变成没有任何才能的、连维特拉斯平民百姓都不如的普通人,此外,王女无法控制这份能力,吸收诅咒的同时,王女自身也会出现严重的躯体化反应。并且同行的看护者、研究员身上已经出现了这种不可逆的变化。这份研究成果已经是研究人员思考再三才上交至王都,而这也基本宣告了他们事业的终结:原先想要借助王女的体质研究来赌一把青云直上的机会,但王女的体质对维特拉斯来说却是耻辱一般的存在,维特拉斯人,尤其是纯血大贵族,宁愿拥有被诅咒的、短暂的寿命,也要拼命地踩上其他人一头。在成果出来以后,王都先是杀害了一批一开始试图瞒报研究结果的人员,另一方面命令抚育团队原地待命,继续抚养王女成长,并且为了王女的生命安全着想,没有命令不得让其回到王都,这相当于宣判了这些人与王女的命运,永远都只能在这个偏远的村庄苟且过活。
莫里甘虽然是个孩子但是十分早慧,她知道自己给周围的人带来了什么样的后果,即使自己能够解开古老血脉千百年来的症结,但同族仍然因为贪婪而避她如蛇蝎。由于王都方面已经几乎表态放弃了她,虽然血脉尊贵没有人敢加害,但也没有人愿意接触莫里甘。只有当时牵头的研究员因为不甘心,所以还会每天采集她的身体数据进行实验,虽然研究员也会保持对待孩子的怜悯,但对待她的态度比起之前冷淡了许多。莫里甘就这样一直被孤独地圈养在抚育基地之中,除了基本的生活保证,其余几乎无人照管。在这样孤独的一段时间,莫里甘学会了用乌鸦当作自己的眼睛去“看”外面的世界,在有一天乌鸦叼着一串廉价的项链回来后不久,有一个小女孩避开守卫,翻越高墙进入了这里,她看到偌大的宅院中只有一个瘦弱的女孩,便向莫里甘打听那串项链的下落。她自我介绍,说自己的名字是“诺瓦”,是这个村里孤儿们的大姐大……莫里甘归还了项链,并送给她许多糖果和物资,条件是她要来陪自己说说话。小孩子之间的友谊自交易开始达成,诺瓦在隐蔽方面有着十足的天赋,从来没有被守卫发现过,虽然也有可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守卫早就厌倦了守着这个没有前途的王女。诺瓦每次带着外面的野花、石头和小玩意进去看她,就能从她那里带回不少能够养活自己和其他孤儿的物资,她经常也会带着孤儿们为莫里甘制作的礼物,每当看到这些时,莫里甘也会笑得很开心,这时候的她们简直拥有着除了自由以外的一切。
日子平静如水地流淌着,直到战争的到来。血誓圣战的余波冲击到了这个位于边境的小村庄,在王室宣布等同放弃莫里甘的同时,这里的抚育相关人员就被行刑、裁撤,人手不足一开始的四分之一,仅保证笼子里这只尊贵的小乌鸦能够活着就行。于是,敌国轻易地摧毁了这里,并且在这里寻找一切可以用以报复的人。莫里甘虽然没有受伤,但被橱柜压在下面动弹不得,当一双手伸进来时她几乎要尖叫起来,随即她才发现那双手和自己的差不多大——是诺瓦。诺瓦拉着莫里甘的手,穿行、躲避在废墟之中,将莫里甘带到了孤儿们的躲藏地。莫里甘自此消失在公众的视野中,维特拉斯王室本想发作,但莫里甘的“作用”实在是王室的耻辱,于是自此宣布王女于敌国的报复行动中丧生,并且以此为借口发动了新一轮的攻势。
失去了莫里甘身后的靠山,孤儿们的日常生活又重新变成了难题。诺瓦带着孤儿们在附近的城市、乡村中辗转,为孤儿们一个个托付了至少能够活下去的去处。现在,只有莫里甘始终没有人敢接手,毕竟看到那一头乱糟糟的黑发,普通的人家就不敢再去插手。她们也遇到过看出莫里甘身份尊贵想要借此收留以飞黄腾达的人,由于这些人不安好心地简直显而易见,由莫里甘周旋,骗吃骗喝几顿后诺瓦就会带着莫里甘逃走,为了生存,她们打着身份的幌子骗人,甚至在生命受到威胁时也合力杀死过可恶的大人。于是她们在这个国家一直流浪着,去了很多的地方,甚至和索菈菈也有过一面之缘,接受过她的帮助。对于她们来说,这是一段提心吊胆,但看到对方就能够安心的旅程。
流浪了约4年左右后,王都的鲁格国王情况恶化起来,由于超人的力量和血脉的诅咒,他的寿命在还没活到古老血脉的平均年龄时就快要走到尽头。当初的研究员在这时候拿出了他那时拼死也要保护的数据和成果——在抚育基地遇袭几年后,他终于藉由王女的样本研发出了新的成果:王女虽然被动地清除了血脉的纯正性,但加以改造,王女可以变成延缓血脉诅咒的稳定器,分散那些由于使用魂核强行延长生命的副作用,王女的存在将使魂核吸收这一行为变得副作用极低。所有人开始重新寻找这个官方宣布死亡但实则下落不明的王女。而诺瓦在一次试图寻找下一顿午餐的行动中被发现,捆在太阳下被晒得半死时,莫里甘企图“假装”贵族来要求释放诺瓦,就在莫里甘也差点要被捆上去示众时,王室的特使终于找到了她,在莫里甘的强烈要求下,将莫里甘和诺瓦一齐带回了王室。
虽然莫里甘恢复了王女的地位,但很快,王室里扭曲的真相便令她作呕。只有诺瓦和她相互扶持,彼此互为唯一的希望。长时间浸泡在这个毫无人性的环境当中,莫里甘看遍了同族的丑恶,他们为了自身的延续而吞食其他人,而那些被他们视作饲料的人则为了虚假的希望而相互倾轧,这几乎让她绝望。只有诺瓦一直陪在她身边,莫里甘也将诺瓦视为自己唯一的挚友。诺瓦为了能够名正言顺地待在莫里甘身边,也为了保证自己能够在这里活下去,她进入了影卫机构并开始学习,担任起了莫里甘的护卫,并为国王扫清统治上的阻碍。她们又重新见到了索菈菈,只不过这一次是施舍者的身份,由莫里甘下令给予了索菈菈更多的支持。而在索菈菈被杀害的那个雨夜,诺瓦也在追兵当中,虽然为索菈菈制造了一些逃跑的缺口,但仍然没能阻止索菈菈的死亡,诺瓦只是沉默地看着弗朗西斯卡逃脱,并伪造了他已经被摧毁的现场。
莫里甘在这之后不久,也察觉到了“收集魂核会使世界崩溃”的真相。她意识到,自己的血脉是一种原罪,只要和自己相同血脉的人还有活在世上的,就有继续采食魂核、最终导致世界崩溃的那一天。虽然听起来荒谬,但她决定对自己的同族展开复仇。莫里甘曾在搜集资料时看到一篇署名为“黛尔希”的文献,对自己的计划有一定的作用,得知作者在战争中下落不明后,莫里甘花费了一段时间,利用乌鸦找到了黛尔希的踪迹:黛尔希在当年折返寻找其他难民的路上重伤残疾,失散的难民们将她救起,现在她和当年的难民们一起生活在邻国一个偏远闭塞的地方。黛尔希一直期待着家人们的消息,由于消息闭塞,在她得知智慧魔法人偶被发表后,时间离索菈菈初次发表已经过去了四五年。黛尔希激动地写了信,但信在快一年之后被原路返还——信使说,那里没有那个人。而后信使拉进距离,附在黛尔希耳边告诉了她事实:索菈菈犯了反叛罪,她的名字成为了禁忌,而在帝国,反叛罪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事到如今,当年的五个人只有黛尔希仍在人世了。
黛尔希心灰意冷,想要自我了断去寻找家人时被莫里甘所打断。乌鸦敲开她的门,为她递上了复仇的请柬——莫里甘需要黛尔希的知识来完成她的计划。黛尔希知道这是自己报仇的唯一途径,自然答应并和莫里甘回到了帝国,更名改姓协助莫里甘。她们逆向解读了血脉的力量,发现血脉的尽头只有灭亡,她们决定研究一种只针对血脉之人的病毒武器,完成对于古老血脉的灭绝,这种病毒会剥夺人的所有知性和记忆,将血脉之人变成无垢的怪物,没有智慧和知性,自然就不会再有贪婪和战争了,这也是血脉之人的末路——至少莫里甘是对黛尔希这么说的,而莫里甘打算实施的计划、将要犯下的罪恶,则远超黛尔希的想象。莫里甘并没有对此多加防护,因为她认为自己也带有原罪,故而她打算成为术式的核心,亲手为族群敲响丧钟。
在诺瓦看来,莫里甘变得越来越沉默。她不再像过去那样会和自己单独说一些无聊的话,在她们二人相处的时间里,她总是在看军报,读文件,一看就是很久。诺瓦不知道她在看什么,也不问,她知道那不是自己能够左右的事情,莫里甘也一定努力过了,这是她放弃了很多自尊才能够得来的安稳时光。偶尔,莫里甘会疲惫地趴在桌子上小憩,或者靠着诺瓦的肩头沉思,诺瓦觉得这样就足够令人安心——至少莫里甘还愿意将柔软的部分展现给她。这样的夜晚她们一起度过了很多个,久到莫里甘不再对诺瓦露出脆弱的一面,将她也当作帝国的执行官的一员。诺瓦知道莫里甘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被逼着做了多少违心的抉择,诺瓦并不在乎自身的存亡,只是她不放心莫里甘就此被命运吞没。而莫里甘越是靠近权力的中心,越是认识到一个事实——想要改变现状,走上顶峰,就要背叛、杀人、甚至牺牲掉诺瓦。但明明一开始她是为了自己和诺瓦能够安心度日才想要掌握权力。在王室阴影的裹挟下,谁都无法从中真正脱离,她们已经无法再回头了。莫里甘只能将诺瓦看作一把普通的刀,认为能让诺瓦知难而退,让他人认为诺瓦并非她的软肋,就能再少一些利用伤害诺瓦来针对自己的事,但诺瓦却从来没有离开过她。诺瓦不确定现在将自己当作刀刃的莫里甘是否已经失去了本心,只觉得在她的眼中越来越没有具体的生命存在,而且隐约觉得对方在做可怕的事情,她只想着,或许她扫除的目标再多一些,莫里甘就可以卸下一些担子,即使自己并不喜欢夺取他人的生命。在权力的阴影中,两个人以想要保护对方的心却走得越来越远。
诺瓦并非纯正王室血脉,而是和其他帝国人一样的混血,但因为她担任贴身护卫工作,并且又是暗杀机构中的成员,必须吸收魂核来为自己增强力量,才能够胜任。诺瓦不确定莫里甘是不是仍然信任自己,但仍然希望能够为了莫里甘分担,再加上那些每一个被自己杀死的人的眼神,她其实都记得……这让她矛盾而痛苦。而诺瓦在执行一次任务之前,终于迎来了魂核的反噬。莫里甘手足无措,强行利用自己的能力勉强稳住情况后,恳请黛尔希救活诺瓦。情况如此严重,黛尔希找不到能够清除反噬的办法,只能将阿兰贝尔的研究与自己的学识结合,给诺瓦植入并改良了自己曾经发明的净化装置,并加上索菈菈曾经留下的核心。诺瓦勉强醒了过来,并通过黛尔希确认了莫里甘的处境和心情。诺瓦能感觉到自己即使经历改造也命不久矣,她和莫里甘的隔阂已深,只希望能够在回来的时候告诉莫里甘:无论她打算做什么,她都打算信任她。并且,她早已在多次莫里甘将自己调离王都的行动中计划好了一条逃离的路线,这次她下定决心,一定要带着莫里甘从王廷的囚笼之中逃走。而诺瓦此次的任务是刺杀榜上有名的老朋友:智慧型I号人偶,也就是弗朗西斯卡。
在此次任务中,诺瓦成功摧毁了弗朗西斯卡的身体,虽然弗朗西斯卡由于索菈菈留下的底层代码不可以攻击人类,但他也利用各种地形和机关给诺瓦找了不少麻烦,重伤了诺瓦。诺瓦由于伤势过重几乎停止了呼吸。体内的装置此时起了作用,让诺瓦重新获得了生命,但也让诺瓦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和大部分的知性。换了一具身体前来处理现场的弗朗西斯卡见诺瓦“横尸荒野”,心中不忍,打算将其和自己被摧毁的身体一起掩埋,然而在土盖到一半时,诺瓦突然从坟墓里爬了出来……